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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1章 :引玉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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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辯大嚇,“你怎知我法名?”

她可不記得自己擋路前報過名諱,這老婆子竟早就知道了,且此刻她感覺自己的靈身,正在逐漸被她吞進去的那只鬼幹擾,想將其吐出來。

鳳祥佝僂的背依舊彎成一條弧線,蒼老卻有力量,她老謀深算一笑:“我鳳家人千百年來都與鬼打交道,這鬼也分三六九等,陰間的鬼仙安分修行,輪不到我鳳家人出手,在陽間作孽的,也沒幾個,你未辯食各種鬼靈提升自己,算得上其中翹楚,早在我太奶奶那一輩兒,就專門為你養了這只收靈鬼,它非用來打架的,是專門給你食的!”

剛才放出去時,還怕他不食呢!

方才陰主擋道,老太婆也不確認那就是未辯,親自見到她手腳上的鎖鬼鏈之後才敢確認。

未辯吞過那麽多鬼,何曾想到自己有今日?轉身欲逃,數輩鳳家人才養出來這麽一只克她的收靈鬼,鳳祥怎可能讓她逃了?她拿出剛才裝收靈鬼那只魂袋,對著未辯的靈身念起咒語,那魂袋則有一道強大的吸力,將未辯往裏面吸。

眼看,未辯就要被裝進魂袋了,她拋出手裏鎖鬼鏈套住左右的大樹才沒被吸進魂袋!

一時之間,僵持不下。

鳳祥嘆道:“果然不愧是未辯,吞了老身這收靈鬼害能掙紮!”

音落,她舉起手裏的那根手杖,朝未辯的方向扔去,未辯身上的鏈子,卻也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鎖,生生吃了那手杖一下,鐵鏈也松了,被鳳祥裝進了魂袋裏!

老太婆掂量了兩下,又用手撫摸袋身,“您勒,先安分待在裏邊兒吧!”

鳳祥對領隊的將軍說重新上路,便揣著魂袋回到馬車上,她本是個不茍言笑的老太婆,但今朝,卻猶如春風拂面。

沒想到啊沒想到,她鳳祥雲州一行,不但得到了曇鏡、鬼仙未辯還有靈女和曇龍,真是大豐收!

“婆婆!”明月公主見她握著那魂袋打量,好奇的問:“方才擋道的陰主婆婆已經收了嗎?”

“當然!”

“聽剛才外面的動靜很大,這陰主厲害嗎?”

鳳祥回答:“在可是鬼見愁,一只頂的上萬只小鬼!”

“那婆婆收了她,以後不是如虎添翼?”明月也跟著高興。

老太婆卻說:“這位主子身上還有一粒靈魄,老身雖收了她,她可不願聽老身之命,還得先養一段時日!”

等到她的收靈鬼徹底與未辯融入一體之後,她才可掌控未辯,現在,得仔細看著。

之後,她便用一截魂繩,將魂袋綁好,貼身放在身上。

使團的馬車繼續往東走,後半夜,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,馬車在坑坑窪窪的官道上顛簸了很長一段路,終於,其中一輛馬車的車輪陷進了泥坑中傾倒,滿車的物什灑了出來,沾上了泥水。

鳳祥婆只好命令隊伍停下來,領隊的將軍過來說:“婆婆,前面有一荒屋,我已檢查過了,這雨太大,一時片刻停不了,讓公主到前面歇息片刻吧!”

她點點頭,過去通報了明月公主,不多久,一行人便進入荒屋中等候雨停。

這荒屋的茅草屋頂有多處壞了,雨水也積著屋裏不少地方,他們好不容易才尋到處幹燥之地,用隨行的幹材火升起火堆。

這時,明月發現鳳祥婆未進來,便問了句:“婆婆呢?”

將軍回答:“婆婆拿物什,說隨後就進來!”

“這位兄臺跟了我們一路,有何貴幹?”而荒屋外面,鳳祥手裏撐著一把傘站在一顆樹下,大雨喧嘩,幾乎看不到前方的事物。

聲音落下,從雨中緩緩走出來一個挺拔的身影,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麻衣長袍,雙手自然垂著,未撐雨傘,密集的雨滴在周圍不斷打落,卻未濕他身上半縷。

鳳祥婆嘆道:“好生厲害的靈氣!”

那人在鳳祥婆身前幾丈停下,也是感嘆的語氣:“說厲害,鳳婆婆連鬼仙未辯都收之,那才厲害呢!”

她回答:“你在我們出雲州城就跟著了吧?”

那邊未回應,既是默認。

她心頭不由得一顫,連鬼跟著她都能知一二,這一路來,此人卻沒引起她的註意,還全程看了她如何收未辯,若不是這蹊蹺的雨,她只怕到現在還不知,後面有個人跟著。

未辯是鬼,她最了解,所以收拾起鬼來利索果斷,但這個人她絲毫不知其來歷,生怕到時交起手來傷到明月公主,故才讓他們先行進了荒屋。

“敢問這位公兄臺尊姓大名?”鳳祥婆看不到對方的長相,只因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面具,那面具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花樣,就是白色的,在這雨夜中配上他一身黑衣,顯得有些詭異、單薄!

“無名之輩,不足掛齒——”男子清淡回答完,語氣中不失謙和的說:“在下來此,管婆婆要一樣東西。”

老太婆眸光微閃,是了,未辯是沖著曇鏡來的,此人自然也是,所以她也就不繞彎子了,好奇問:“兄臺怎知老身身上有你要尋的東西?”

“菩提塔中曇鏡突然被島,傳聞中說是一無面鬼所為,這城中馭鬼者倒也不少,但敢在菩提寺裏馭鬼的,恐怕也就只有鳳家後人了!”

聽完這個回答,老太婆點了點頭答:“不錯,我鳳家的馭鬼術當時之最,走陰人裏得有真傳的,找不出第二個來!”

她有一種得意在眸光裏,斜眼對黑衫人說:“不論是曇鏡也好,鬼仙也罷,老身都是靠本事得的,豈有給你之理?”

對方也點點頭,附和道:“婆婆說得有理,這玄門中,全憑本事——那麽在下就給婆婆兩個選擇吧!”

鳳祥婆冷笑,好大的口氣呀,竟要給她選擇。

“婆婆若將曇鏡給我,可帶走未辯,這是第一個選擇!”那邊接著撂下了這句話,聽聲音,應是個年輕的公子,但話語中無不透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。

“那還有個選擇呢?”老太婆耐著性子問。

“婆婆什麽都別想從這裏帶走,所有這兩樣,皆會屬於我!”

“哼!”鳳祥婆終於動怒道:“今日你什麽也帶不走!”

音落,她取出身上一只黑色魂袋,對著魂袋裏說了句什麽,頃刻間,便從裏面跑出來一個黑面鬼,此鬼也是她祖上傳下來的寶貝,打架十分厲害,曾幫她在鬥法中贏過不下十回,她也不想多耽誤時間,才直接扔出這只鬼。

沒想到黑面鬼飛撲過去,那人卻紋風不動的站著,帶到黑面鬼到了跟前,他才袖子一揮,黑面鬼直接被掀得遠遠的,絲毫不能近他身。

鳳祥婆自然不肯罷休,她隨即搖著手裏的鳳杖,在鳳嘴的鈴聲中,黑面鬼鬼氣大增,再一次朝對方撲去。

那人冷聲說:“本公子念著你們鳳家數代養一鬼不容易,所以才給你選擇,既然你一定要戰,那本公子就不留情面了!”

音落,他伸出手來,手掌中有一塊藍色的玉石在發光,玉的靈氣十分強大,將昏暗的雨夜給照亮。

鳳祥婆見此大驚,“那是……”

接著,她親眼看到自己那只黑面鬼被他手中的玉石給噬了魂,她才敢肯定。

“引玉人!”

男子我面具下的俊眸微微一擡,“已有百年未聽過別人這般叫本公子了!”

老太婆立刻將身上布袋裏裝著的曇鏡摸出來,扔給對方道:“曇鏡中的龍已被靈女挖了龍睛,於老身來說已無了用處,今夜就將此送給公子做見面禮吧!”

對方伸手接住鏡子,清淡看了一眼,問道:“怎麽,婆婆不打了?”

鳳祥婆微微屈著身子,打趣道:“公子可莫要叫我婆婆,論起年齡,公子可比老身老多了!”

說完,她還不忘提到一句:“公子噬了老身的黑面鬼,那只鬼仙便留給老身吧!”

男子聽完,一時沒說好,也沒說不好。

鳳祥之所以能轉變得這麽快,是她知道自己今日將身上所有的魂袋都打開,也不見得能打過此人,與其兩敗俱傷,還不如她主動送上曇鏡。

生怕對方不答應,她又補充一句:“就當是給我老鳳家留個寶貝了!”

“也好!”男子將鏡子隱在寬大的袖子中,不再說什麽,轉身準備離去。

鳳祥婆親自目送他消失在雨夜裏,才放松下來。

不多久,雨便停了,他們從新上路。

明月公主看出她心事重重,便出聲問道:“婆婆,為何事煩惱?”

鳳祥婆端坐在椅子上,老眼無神的停留在車外的夜色中,意味深長說:“誰說只有鬼怪才可長生不老呢!”

“什麽長生不老呀?”明月實在聽不懂。

她嘆了口氣,回答:“我鳳家走陰人,無論再厲害的鬼物皆是我們袋中之物,代代真傳,但玄門家族中,卻永遠只能位數第二!”

明月聽到這話,臉上浮起好奇之色,她問道:“位數第二?本公主一直以為,在玄門中,鳳家是第一呢!”

“非也!”鳳祥慚愧的搖了搖頭。

明月更加好奇,“那誰才是第一?”

“玄門姬家,引玉人,玉力強大,是我鳳家的馭鬼術所不能及,不過早在數百年前,姬家便絕跡於世間,許多玄門中人探訪尋找,為見那引玉人之力,卻終是不得,我太奶奶便是其中之一!”

走陰術只有鳳家女子可學,鳳家到了鳳祥這一輩,倒也有幾個女兒,不過天資都不怎麽高,當時掌家的正是她太奶奶,曾經的走陰人傳奇。

鳳太奶奶見鳳家這幾個小輩如此,便感嘆道:“我鳳家這馭鬼術,怕是倒這一輩就要衰敗了!”

族中的其他長輩也很無奈,玄門裏,勤奮補不了拙,天分必不可少!

多少大家族的沒落,不正是因為後輩出不了人,無法將家族真傳傳下去?

卻沒想到,在她太奶奶一百八十歲時,她鳳祥出生了!

一出生,她便只會笑,驚了所有人,她爹趕緊將她抱到太奶奶面前一看,老婆子只看了一眼,眸光就燃起了昔日的期盼之色,激動道:“終於盼來你了!鳳家人——”

之後數年,太奶奶親自傳授她鳳家絕學,她八歲能捉鬼,十二歲便能在陰陽兩間來回行走,下面的陰差也都知道,走陰的鳳家出人了,無不給足了面子,她也很爭氣,從未讓鳳家和太奶奶失望過,年少得志。

直到十六歲那年,太奶奶大限將至,她從風州趕回家見太奶奶最後一面。

如今,八十年過去了,她依然還將太奶奶臨終之言記得字字清晰。

“祥兒,你天賦秉異,有鳳家真傳,未來鳳家是何光景,皆靠你來掌舵,我只有一件事需囑咐你,若他日在江湖中,見手引玉石者,敬其三分!”

她當時便對引玉人十分感興趣,花了差不多十年時間,才在許多塵封的古書中找尋到有關引玉人的記載。

相傳,數千年前,九州便有八大最古老的玄門家族,而經過時間的碾磨,那些家族與當世沒落又新起的玄門家族一樣,時久力衰,逐漸被歷史遺忘,姬家便是其中之一。

姬家又與其他幾家不同,姬家有寶玉,玉力無窮,即便隱了蹤跡,照樣也有許多玄門人去尋找,但千百年來,沒人找到,便以為那塊寶玉與姬家人一同消失這世間了!

鳳祥的太奶奶尋了十年,也是這般以為,但直到,她無意間聽聞一個預言,說數十年後,當年禍亂天下的靈女將再現世,她便猜到,也許姬家人還在,所以才在臨終前,對鳳祥囑托。

鳳祥也是到了此刻,才終於明白為何,她嘆道:“這世間,能將靈女重新引入輪回的,除了引玉人,還能有誰呢?”

雨停月隱,不久,黎明從山的那頭升起,淡紅微光,照亮小鎮祥和的房影。

南昭也未想到,在鏡中被困了整整兩日,竟突然被她打開了曇鏡的法門。

她突然從鏡子裏出現,可把賣餛飩的攤主嚇了一大跳,差點將手裏端著的一碗混沌給扔了!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打哪兒來的?”攤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,此刻還早,今日也不逢集市,幾乎看不到一個人。

南昭低頭看了一番自己的身上,難怪將人家嚇成這樣,前兩天在鏡子裏和曇龍打架,身上的白衣被龍焰烤燒,雖不算衣不裹體,卻狼狽不堪,她的臉上也有傷,在石壁上磨的,清一塊紫一塊,這鎮上數月前鬧過一段,許多從西邊過來的難民差不多就這副模樣,窮兇惡極,看見吃的就搶,報官都沒用,所以攤主才會被嚇到。

南昭已兩日沒吃東西了,剛一出來就聞到餛飩香,不免吞了吞口水說:“老板餛飩給我!”

音落,她已不由分說將餛飩端過來,坐到旁邊的桌子上大口吃著。

攤主一臉嫌棄的說:“我這碗餛飩是給那位公子的……”

他指著旁邊的空桌子,納悶的扣了扣腦袋說:“咦,剛才那位要餛飩的公子呢?”

南昭一邊吃一邊轉頭往旁邊看,發現攤主指的那張空桌子上,放著一面鏡子,她本來在狼吞虎咽,見到鏡子後,立刻停了下來,疑惑的問:“老板,你說方才這裏還坐著一位公子?”

攤主點點頭,走到桌子前,伸手擺正板凳說:“是呀,那位公子的東西都未拿,怎麽人就不見了呢?”

另外,桌子上還有半兩銀子,好像是那人留下來付餛飩錢的。

攤主趕緊將銀子揣進兜裏,不免看了看旁邊的南昭,取笑道:“這世上怎會有這般有意思的人,他是知道你這小乞丐要來嗎?這餛飩全當施舍給你了!”

南昭並未因對方不敬之言而生氣,她當即就放下手裏的筷子和碗,詢問道:“你是說,剛才有位公子抱著這面鏡子進這裏來,給你要了一碗餛飩?”

“是啊!”

“他長什麽樣子?”她從凳子上站起來。

攤主搖了搖頭回答:“那位公子像是臉受了傷,面上戴著一張面具,不能視其容顏!”

她又問:“那他有多高,胖瘦如何,穿的什麽衣物?”

攤主剛收了半兩銀子,心情還不錯,也就一一對答道:“約莫比你高出一個頭,不胖不瘦,身穿黑色的長衫,並非是我們這信風鎮的人!”

南昭未等他說完,已兩步過去抱起曇鏡,跑出了餛飩攤,對著左右的小街巷尋望,企圖能見到攤主說的那個人。

可這哪兒還有那人的身影呢?

她閉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氣,空氣裏有股淡淡的梨花香。

這個時節,梨都不見得有,哪還會有梨花開,此香必然不是來自什麽花,而是剛剛從這裏走過之人留下。

南昭記得自己曾聞過這個味道,所以就尋著味道遺留的方向追過去,不久,便尋到鎮外的河邊。

此河對岸,是雲州的方向,要回雲州,可乘船過對岸,也可往東走十裏地,那有座長石橋,可過河。

南昭也沒來過這兒,但看前面江邊停著一艘小船,船家正要搖船去對面,船棚裏,似乎還坐著一個人,隔得老遠,她就抱著鏡子喊道:“船家!等等!”

船家是個小老頭,鎮上的人,平日要從這渡江的人少,所以江邊只有他一條船,能多載一人過河他當然求之不得,但是剛上來的這位客人剛才已付了錢,比他幾日合起來賺的都要多,看這位公子不願以真顏示人,似乎不太好相處,船家就小心翼翼的問:“客官,那邊有位姑娘也要渡河,不知可否帶她一起?”

男子靜坐在船棚內並無應答,船家也不知是願還不是不願,想想算了,別得罪了他,把錢收回去了,於是就不等了,拿起船槳開始搖船。

“哎!等等我呀!”南昭看見船動了,有些著急,人都到岸邊了也沒放棄,穿著鞋就跑進了水裏。

那船家也是心好,生怕這姑娘太激動,淹在了河裏,忙將小船又靠回去。

南昭便抓住船沿,帶著半身水,利索的爬上小船!

她先是將曇鏡往旁邊一放,然後雙手擰裙角的水,擰得差不多了,她用袖子擦了擦臉,那張靈秀的小臉終於回來了!

船家看她無事了,就重新搖起船槳,嘴裏說著:“我說姑娘吶,你急什麽呀?我這過去要不了一炷香功夫,之後再回來接你不就成了,你怎麽往河裏跑啊?那河水可不淺,裏面曾經淹死過不少人!”

南昭沒看船家,目光往棚裏望去,見一黑衫男子靜坐在裏面,雖頭發披肩擋住面部,但她已基本確認沒追錯人了,此人正是那個帶曇鏡到餛飩攤,身上有股梨花香的人。

“這麽快又見面了,兄臺只顧著讓船家搖船,也不願與南昭敘敘舊嗎?”她沒進船棚,那裏面空間不大,她身上又濕,幹脆隨意地坐在了外面。

那人安靜地坐在裏面,像沒聽到她說話似的。

她臉色往下一沈,不怎麽客氣的問:“莫非,是兄臺將曇鏡封了起來,不讓我從中出來?”

聽到這麽一句,對方終於動了,頭微微往她這邊側了一寸,冷聲回答:“你若希望,我倒是可以現在滿足你。”

她聽到這句話,反而不生氣了,得逞一笑,“兄臺生氣了?兄臺莫生氣,我只是隨口一說!”

那人便不再講話。

南昭還想說點兒什麽,可不知從何說起。

河對岸很快就到了,男子起身下船,她也下了船,見其走上河岸邊的小路,她就緊緊跟在後面,望著那背影深看。

像!太像了!

只不過,眼前這個是人,那卻是個鬼!

“那位兄臺,等等!”終於,她忍不住出聲喊道。

前面走著的人身姿輕盈,步伐帶風,不曾停下。

南昭受不住了,飛快的跑起來,到那人身前,展開手臂,將其攔下,“兄臺,咱們以前見過,對不對?”

“菩提寺外,是曾見過一面!”

她當然知道菩提寺那一面,但她說的不是那次,她問他:“在煉魔山,是你,對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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